“那车啊,我卖了。”徐骢尘淡淡地说完径直钻进车里。 苏暮愣了一下,坐上副驾位,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缺钱?” 徐骢尘扭头看他呲笑了一声:“你不缺?” “……” “别琢磨了,我是缺钱,揣掇你接受基金会的赞助也的确有其中一部分原因。但决定权在你,不是吗?而且你也需要我的协助嘛,一举多得的事!” “你……是不是家里有事?”苏暮实在想不出除了他那个远在戈壁的父亲之外他还有什么要突然用这么多钱的地方。 “也算吧。”徐骢尘含糊地回答,似乎不太想说,“木头,那个劳务费可以先预支的吧?” 苏暮嗯了一声,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他的课题经费,“不知道,我得问问。你……车卖了也不够?还差多少?我还有点积蓄……” 徐骢尘大笑:“木头啊木头,哪有你这么事因都不清楚就上赶着借钱给别人的?你就不怕我拿去还gld赌债啊?” “算了吧你,那种邪门外道的陷阱你不比我清楚?还会睁着眼睛往下跳?” 徐骢尘有些诧异地看了苏暮一眼,叹口气:“谁也不是分分秒秒都清醒的。何况我这种人。” 苏暮嚼着这没头没尾的话,没有再多问;各家有各家难念的经,懂得尊重对方缄口的权利是朋友间最基本法则。 Chaper 44. 陈闵清醒之后换上了严重的恐惧症,见不得所有表面光亮的器具。医院派来的心理医生和律师果然都派上了用场。 苏暮去病房看过他一次,陈祈抱了台笔记本窝沙发里打游戏,似乎对床上毫无生气的病人爱理不理。 苏暮把他叫了出来。 “嘿,苏医生,你休完假了?” 陈祈大大的桃花眼朝苏暮眯起来。 “没有……我想跟你打听点事。” “是手术时的小插曲吗?” “你……怎么知道?” “嗐!这几天来的人不都为这事儿么?我倒是希望苏医生是来看我的啊。” “是这样,听说你们家请了律师,那天给你哥哥手术的mz师不知道会怎么样……” 陈祈赶紧辩解:“苏医生你别误会啊,那狗腿律师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是那个死人渣打电话喊来的……要我说啊你们医院就别搭理那人渣,他要告就让他告去,自个儿搞得不男不女的躲到你们这里又要死不死的,他要有脸闹开了才是怪事!还是死了干净!” 苏暮皱了皱眉头,瞧这意思陈闵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他那种盛气凌人惯了的人物揪住别人的小辫子只会用力拽吧,哪有什么同情心同理心去体谅旁人?何况目睹自己被剖解的确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经历。 但李桓毕竟是目前与徐骢尘配合{zh0}的mz师,他这一停职,苏暮怕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给徐医生搭档,倒是犯了难,于是想着作为{wy}家属的陈祈要是能和医院达成谅解也就能省却很多麻烦。 远远看见王振出了电梯,苏暮不想跟他碰面朝拐角避了避,刚要结束和陈祈的谈话就听他冲着王振过来的方向小声骂了一句:“马屁精!” 直觉陈祈对王振和陈闵的医患关系抱有不同的看法,苏暮忍不住试探道:“王医生肯低头求徐医生手术,他对令兄这个病人也算尽心了。” 果然,陈祈撇撇嘴嘀咕:“狗屁!还不是为了御水湾那块地!” “没听说王医生有涉足房地产啊?”苏暮更加不解。 “他?跑腿的伙计还差不多。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你们医院跟其它两家医院都想买御水湾那块地,所以你们医院的头头就派他来巴结呗!” 苏暮对此不得要领也没有多想,只是隐隐觉得王振之所以频频受医院领导的各种回护与他这些特殊的“贡献”恐怕不无关系。
向院长申请科研小组固定的实验室和会议室的事被打回来,理由是没有空余的房间。苏暮想起之前自己去院办盖章的时候,庞青峦还一副积极支持的样子就忍不住跟刘教授抱怨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也难为庞院长要一一过问。而另外一边,Roche公司的Avastin临床试验因为从上到下一路绿灯,很快在王振为主导刘教授作顾问的整个肿瘤科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配备实验室和专用会议室压根不用提,早就准备妥当。 苏暮心里倒也没有什么不平衡的,老师都劝他个人的事不好跟医院的事相提并论嘛,他的研究课题毕竟只是他个人的。 不过他也没有沮丧太久,雪中送炭这种事也会时有发生的。在预备开{dy}次例会的前{yt},朱航院长便亲自给苏暮打了电话要他过去一趟。 J省人民医院离钟楼不远,在广州路南段,从西南角的四号门进去,在药学楼东边苏暮见到了朱院长提到的一幢三层小楼;外观瞧上去挺新的,灰白墙体钢质支架,冷峻的现代气息。以前过来并未留意过它,没想到这次朱院长竟慷慨地腾出一层带手术室以及HLA组织配型实验室给苏暮和他的科研小组使用,这让他实在有点受宠若惊。而朱航提出的{wy}要求不过是在省人民医院的一些公益活动中能提到苏暮及其科研小组的存在,以宣传他们对新zl领域研究的支持。 苏暮对此当然毫无异议,但越想越觉得太过顺利反而有点惶惶然拉徐骢尘商量了一番。徐骢尘在设备精良的手术室里面整整玩了两个小时,出来拍拍苏暮的肩膀,叹口气:“木头,我决定了,以后就跟你混了!” 苏暮蹙着眉,显然还心有疑虑。徐骢尘笑他:“朱院长很久以前就认识你吧?” “是。” “他肯定非常非常赏识你,觉得你一定能搞出点名堂,这么好的冷门蓝筹股摆在眼前他还不得抓紧投资了?你别小看挂个名的效果,名气对医院来说就是成倍增长的病人源,这些头头脑子都精着呢,没有会吃亏的道理。” 苏暮想想也对,这些事情他向来都是简化着去理解的,当下也就不再纠结。
包括苏暮在内的六名医生聚在一起进行课题研究的{dy}次讨论那天正好是苏暮的生日。 他原本没放在心上,头天晚上回家洗了澡就坐到电脑前继续忙。零点之前门铃突然大响,以为是吴晨回来,兴匆匆去开门,一大束白玫瑰挡住了来人的脸,不过那身形是再熟悉不过的。 苏暮故意没吭声,心跳很不规则;桂礼忍不住在鲜花后面嘿嘿笑起来。 “大叔,我不在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桂礼进屋放下花就扑上去圈住苏暮的脖子。 “你……怎么回来了……”苏暮蠢蠢地问。 “那边家里没有人,我想你一定在这里,所以就过来了。大叔你忘了吗?这里你带我来过的。”桂礼似乎有点疲倦,懒懒地把下巴搁在苏暮的肩膀上。 意识到这姿势太亲密,苏暮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可桂礼抱得挺紧,固执地不让他脱身。 “就抱一会儿。大叔,我挺想你的。” 苏暮叹口气抬手轻轻抚上桂礼的后背,片刻之后安慰性地拍拍他,“好了,好了,坐下来说,我给你倒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