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
王德虎
每次回家，我都会急切地跑到院子里去，看自己亲手栽种的那几颗葡萄，如视珍宝地细细观赏。
我对葡萄的情结源于儿时学过的两句诗：
一个水秀山清的小村庄，低矮的茅屋如淳朴可爱的农家少女，若隐若现的遮掩在绿荫丛中，林子边翘起的一角屋檐更是燃起秋波频传的激动。村边一方玲珑小巧的井，井水清澈澄明，在月光下闪动着清凌凌的柔情。井上别致的葡萄架，似乎是有意的雕琢，与井日夜相随，共守季节的变迁，共赏万物荣枯之景。井水因葡萄而芬芳，葡萄因井水而香甜，和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把夏日的夜渲染的那样宁静，那样醉人。
今年春天，街上有人叫卖葡萄的幼苗，我真有点喜出望外，好像突然间见到思念已久的情人。赶忙跑去一问，一元钱一棵，如此贫价，有些不可思议——我心中如此圣洁美好的东西竟然只值一文，有些让我失望，再细看那些苗子，并无生机，像干枯的茅葛藤。我忍不住问：“你这真是葡萄吗，能栽活吗？”那人胡乱捡一棵起来，用指甲一刮，在看似干枯的皮下竟然露出翡翠般的嫩绿，满是生命的色彩。“看，保证能活，这东西贱得很……”那人虽是为了多卖几颗葡萄，这句话却深深地触动了我：这种对生存的极端适应，对生活的坦然，竟是人们对“贱”字的解释。真是葡萄如此，人也亦然啊。
“买不买？”那人硬邦邦的一句话甩过来。
“买，买十棵，不同类别的”。
……
之后，每次回家，我都会往院子里跑，如视珍宝般细细观赏我亲手栽种的那几棵葡萄。
淅淅沥沥的一场春雨过后，在葡萄藤凸结的地方长出了一片片紫红紫红的叶，那柔弱、那娇小，有如刚出生的婴儿的脸，那样的让人怜悯。我找来几个破烂的背篼，把他们罩起来，除了怕强烈的阳光灼伤他们稚嫩的肌肤外，最担心的还是那些讨厌的小狗，它们会在葡萄根脚随意的奔跑，追逐，打闹，肆意践踏这些柔弱卑微的生命。
藤条{yt}天伸长，叶片{yt}天长大，铺开，已如手掌般大小，仰面向上，做出迎接蓝天的姿势，几分豪迈、几分洒脱。{yt}天充盈着我满是欲望的空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