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俊荣：一本散文诗集引出的佳话

裁下一截许诺  挽着你的温柔

嫩白藕节的深处

便是

那个江南女子了

你总在蓝底白花的粗布裳衣里展开笑容

那花  那香

那冰清浅水边的婀娜

可是江南寺院一枝独秀

时光已经倒流

梦在昨天

岁月是屋檐下的蔷薇

悄悄

舔着舌头

作者/刘湛秋

选自/写在早春的信笺上 ,1979

1981年底，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刘湛秋的第一本散文诗集《写在早春的信笺上》，可是我们长沙的书店根本没有进货，我写信去出版社邮购也落空了。这样一本好书就因为它太小，才两毛八分钱一本，没有引起书店的注意。1982年初，我出于一个读者的热切愿望，也出于当事者的愧疚心情，就此事给上海的《文学报》写了个稿子，《文学报》很快就编发了这篇稿子。

（《写在早春的信笺上》，图片来自网络）

我喜欢刘湛秋的诗，更喜欢他的散文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散文诗是1978年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前》。那么庄严的主题，我原以为只适合马雅可夫斯基的“楼梯诗”，刘湛秋依然写得情感深沉、刚柔相济。你听：“珍藏在人们心头的怀念，是永远的怀念！/扎根在祖国泥土中的生命，是不朽的生命！”我将这悲壮而铿锵的旋律长久刻在心中。这个时候的刘湛秋早已是《诗刊》的编辑（后来是主编），是著名诗人了。但是散文诗不多，也许还只是尝试。看得出他的散文诗还显得严谨，“散”得不够。就以上述那首为例，它的韵律基本合拍，几乎可以分行。然而这难道不正是他探索的风格吗，泰戈尔的散文诗很多也是可以分行的。

1981年底，我偶然得到消息，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刘湛秋的第一本散文诗集《写在早春的信笺上》，可是我们长沙的书店根本没有进货，我写信去出版社邮购也落空了。这样一本好书就因为它太小，才两毛八分钱一本，没有引起书店的注意。1982年初，我出于一个读者的热切愿望，也出于当事者的愧疚心情，就此事给上海的《文学报》写了个稿子，《文学报》很快就编发了这篇稿子，只是把我的书店从业人员的身份刪除了，成了一个纯读者的呼吁。

此事在散文诗爱好者中引起强烈反响，给当时“买书难”的呼声又一次加温。河南的任小莉、内蒙的安喆、四川的王恒，甚至割爱将自己仅此一本的《写在早春的信笺上》赠与我。他们在附信中共同表达了一个这样的意思：同是散文诗的爱好者，此书他们至少读过一遍，送我共享也是应该的。这时我才知道此书是三年前出版的，第一次印刷就有25000册，这在当时的诗歌书中算是够多的了，可见那时我国的诗歌读者是一个不小的群体，哪像现在读诗的比写诗的少。

《文学报》也真会做工作，他们将这此事作了进一步的追踪报道。这时，远在北京的刘湛秋同志看到了这次的报道，他委托《文学报》转送我一本他亲笔题签的《写在早春的信笺上》和一封信。而且他想得十分周到，将他新近出版的另一本散文诗集《温暖的情思》，委托《文学报》转赠给任小莉、安喆和王恒三位同志每人一本，以嘉奖他们割爱赠书的精神。

我收到刘湛秋同志的赠书后，便将他们三位的书奉还，在感谢信中表示：我也有不少文学藏书，他们如有需要，欢迎经常交流。后来我们也曾有过一些联系，记得有一次内蒙的安喆想去湖南娄底市一个单位应聘，曾给我来信，我向他介绍了这个单位的情况供他参考。好像我还看到过河南任小莉的诗作。

十五年后我去北京工作时想去拜访湛秋先生，恰好我们报社有一位同事跟他很熟乐意引见。可是听说湛秋先生那时正驰骋商海顺风顺水，这时去套近乎有点不合时宜。相见不如怀念，鸡蛋好吃就够了，何必硬要去见母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