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生活杂志：渔婆主宰男人的海上世界

白马井，无女不成镇。

离开儋州市白马井镇时，回望南司码头上满是躺着的鱼和站着的女人，我想我会很难忘记这句话。

每天半夜，一艘艘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船会从海上、从北部湾最大的渔场昌化驶来。

马达声伴船而行，鸣笛响随船而进。岸上的码头，此时一定有数以千计的女人在翘首张望。她们无一例外地将目光迎向船，迎向船上的男人，盯着船上一筐筐的鱼……她们被统称为渔婆。

这些女人大多一生也没穿过飘飘长裙，没有涂过口红，没有抹过香水，甚至不习惯小鸟般地依向男人。

海是男人的世界。汪洋中，在一艘艘不停摇晃的船上，男人们要把属于自己领地中的鱼、如蛟龙一般的生猛海洋捉住、捞起。他们做到了，堆在船舱甲板上的鱼证明着这一切。鱼是男人从海上带回的战利品。

男人和鱼进港时，白马井的女人立即进入沸腾、喧闹的世界中。她们会冲向船上的鱼……

远古时代，女人在自家的庄园携子带女看到了狩猎归来的男人们莫过这样的场景——

她们等回了世界上最亲的人；她们等回了支撑家庭的主人；她们等回了他们共同的家！那时，把酒言欢面对的是篝火中猎物、女人、孩子，还有欢歌笑语。歌向丰盛的食物而唱，舞裙为男人而掀。孩子是穿行在歌舞间最活跃的符号。

今天，我们只能通过电影、油画、歌舞、雕塑等艺术方式看到这类情景重现。

在白马井，“女望男海上归”全然没有这般的浪漫与飘逸，生活的实在让男人在海上的英勇一回到岸上就嘎然而止。

鱼捞来了，鱼要变桌上的米饭，孩子身上的花裳，房上的瓦、地上的石、水中的茶。男人的精力已被大海拿走，他们无法分配给自己的女人。女人的精力也只能交给码头上的鱼。

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白马井的女人在岸上抬鱼、分鱼、卖鱼；在码头上往船上供米、供油、供水，上冰。她们支撑着白马井一个个家，支撑着白马井的渔业经济。

世世代代的白马井女人，只要出现在码头，就会清一色的被称之为“渔婆”，就算是13 岁的少女，也叫渔婆。为什么会这样称呼？理由如一加一等于二一般简单——

码头上的女人会戴斗笠，戴平日里只有上了年纪的阿婆才戴的斗笠。戴上斗笠，不是婆是什么？戴上斗笠，一眼难辨谁是张家姑娘、李家的媳、符家的妻，叫一声渔婆，谁听到谁答应，不会叫错，不会应错。

白马井的男人在海上世界的功过，终究是靠渔婆能把鱼卖出多少钱为定论。今天，在白马井的中心大道上仍然竖着毛泽东挥手的雕像。多少次有人建议拆除，而拆了立谁的像？谁都知道，镇是白马井女人的镇，立像要立她们的像。

可白马井的女人毕竟是女人，要立她们的像她们会不好意思。

毛泽东仍然站在那里挥手致意，他老人家每天挥起的右手最先迎来的是一批批鸡没叫就起来劳作的白马井女人！

女人皆为婆

在白马井男人眼里，凡是出现在码头上的女人都叫渔婆。何雄赞在白马井南司中心渔港工作24 年了，他把这里的女人，准确地说，他把白马井的渔婆分成了八个级别。

大婆：船头婆渔婆中最高级别，掌握着白马井渔市交易命脉。她们持有靠港船只的股份，船只上的鱼全部由船头婆交易，双方分成。除此之外，船上需要的油、水、冰和基本生活消费品也由船头婆供应。船头婆手下有数百女“兵”。

二婆：贩渔婆 她们从船头婆手中批发得到鱼后，再转批到内地及各大农贸市场。她们向上发展可进入船头婆的行列，而往下，则会成为下级渔婆队伍中的一员。

三婆：市场婆要靠自己把秤叫卖。初入渔市者或本小家贫者会在此级别。她们多是肩挑手拎，筐中鱼数量少、品种多。每日收入百元左右。

四级：挑担婆以运鱼、运水、运冰为业。多在码头上工作。现使用劳作工具有肩担、板车、三轮车，少数用汽车者。现已有男人进入此行。

五级：买菜婆上船送水、冰、菜、米、油等。

六级：小工婆从事市场内分鱼、打冰、打包装、扫地等业。码头拉客者也属此类。

七级：搬秤婆年老体弱者，拿秤给人用，每次收些银两，公平、讲理。

八级：垃圾婆年老且无市场资源者。捡垃圾卖，捡小鱼食。

Tips

海洋渔业是白马井镇支柱产业，目前已形成捕捞、养殖、运输、加工、交易等配套的海洋渔业产业链。白马井镇现有渔船800 多艘，水产品总产量约10万吨。年水产出口交易额近2 亿元。

白马井镇海岸线长13.75 公里，海域宽阔。镇区西临洋浦湾、北临新英湾，湾内水深浪平，岸基稳定坚固。白马井港口码头位于镇区东北与洋浦港共用港区，港岸线长1300 米。港内现有2000 吨级泊位4个， 1000 吨级泊位3 个，年进出港渔船2 万多艘次。

白马井镇土地总面积73.5 平方公里，城镇规划区总面积14.37 平方公里，城镇已开发建设土地面积6平方公里。全镇下辖5 个居委会、15 个村委会、64个自然村，镇域常住总人口6.26 万人，农业渔业人口3.98 万人，非农业人口2.28 万人。

时下，白马井大桥正在建设中。现正使用的南司码头由海南南海现代渔业总公司管理，儋州市一批批房地产项目正在此兴建。对于白马井，原生态、人文结构正在悄然变革。

交通：西线高速100 公里处，可先到洋浦港，再坐摆渡船可直接到达白马井南司码头。

到访最佳时间：每年3、4、5 月，渔汛期。6 至8月休渔期，渔婆人数极少。每天清晨6时至8 时，渔婆人群最多。

饮食：镇上各式海鲜排档或酒店一年四季都有。此处海鲜论价格全省最低。品种、新鲜程度评价不一。

【版权声明】图/ 王恺、 宋国强 ；文/ 本刊记者 火海，由海岸君整理汇编，转载请注明出处。如果您喜欢这篇文章，请分享到朋友圈！